宋冬雷曾经在业内有过显赫的头衔:原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神经外科教授、主任医生、博士生导师。2015年,他开始创立属于自己的品牌——冬雷脑科医生集团。近日,在冬雷脑科品牌学院第二期培训班上,离开体制两年多的宋冬雷教授,向在场的数十位身在体制内的医务人员讲解了当前的医疗现状,以及体制内的医生如何创建自己的个人品牌。他认为,这对于体制内医生自由执业,大有裨益。
医疗面临三大困境
早在2013年,时任华山医院神经外科学科带头人的宋冬雷就在微博上宣告脱离供职了23年的华山医院,出任民营医院院长。“我在华山医院呆了整整12年,基本上走过了所有医生想走的道路。在40岁不到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一个医生所有的追求。”回忆当时的选择,宋冬雷自豪地表示。
半是天生“爱折腾”,半是理想主义者的情怀。2015年6月,宋冬雷创立了冬雷脑科医生集团。“医生集团在国内被称为‘新生事物’,但实际上医生集团是国际上医生执业的通用模式。”宋冬雷表示,“社会的发展,人民的医疗需求,公立医院在很多方面,越来越无法满足。像我这样的体制内医生‘跳出来’,是大势所趋。不是医生的心血来潮。”
“当前,对于公立医院满意的人并不多,因此医改到了不得不改的时候。”怎么改?宋冬雷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国医疗目前面临着3大困境,涉及到医生、患者和医改诸多方面。而自由执业可能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第一大困境:被绑架的医生
中国的医生为什么这么累,这么苦,这么忙,还得不到尊重?“行业和体制使然。”为什么这个行业会这样?“我们被过去的体制绑架了。”
“网上很多对医生的负面评价,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对于当前医务人员面临的医疗困境,宋冬雷讲了身边朋友的一个故事:“前段时间,一个医生朋友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医院看病,结果窝了一肚子火。这位医生自己都说,我现在打人的念头都有了。医务人员自己尚且如此,这就是当前我们公立医院医疗状况的一个缩影。”
什么样的医疗现状?宋冬雷表示,在我们过去的医疗卫生事业发展规划当中,很明确的指出,中国目前的医疗服务还是福利型的供给,也就是说,医疗是国家当成一种福利给全体人民提供的。“但医疗天生是一个很花钱的东西,这就矛盾了。”
医生头上的“紧箍咒”
既然出现了矛盾,那就要解决。矛盾怎么解决?“那就只能‘委屈’医务工作者。”宋冬雷认为,“我国目前的医疗。是靠牺牲医务人员的利益来维持的。”
“那么,靠什么来管理医务人员呢?“行政和编制。”对于行政化和编制,宋冬雷认为,这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是有存在的必要。但问题是,30年的改革开放,很多领域都建立健全了市场机制,但医疗却没有。很多领域物价在飞涨,但医生的待遇没有相应提高。“因此,红包和回扣开始填补这一空白。”在他看来,医生被编制和行政化管控,只能“享受”事业单位职工待遇,催生“以药养医”的畸形制度。在这样的制度下,“中国400万的医生都面临着身在体制内的风险。这是这个行业最大的问题,也是最大的悲哀。”
“编制和行政化是套在医生头上的‘紧箍咒’。只有理解了这一点,才能真正了解为什么要去自由执业。”宋冬雷坦言,“医生是一个专业化程度很高的群体,完全不需要靠国家来养,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这就是为什么医生要走自由执业这条路。”
第二大困境:患者得不到优质服务,支付能力有限
除了医生,自由执业实际上是一个多赢的举措,对患者亦然。自由执业对患者有什么好处?这就要从中国患者存在的两个问题来看了——得不到优质的服务以及支付能力的问题。
“自由执业后,医生可以节省出大量的时间,把时间放在病人身上,放在治病上面,而不是不应该花的地方。”宋冬雷也指出了当前医疗体系存在的问题,“我们目前的医疗体系,存在着诸多弊端。只有自由执业才能打破这样的弊端,把医生还给病人。”
他认为,要解放中国70%的医生脱离科研,去为病人服务,这才是自由执业应该解决的问题。
第三大困境:医改亟需颠覆性创新
作为一个世界性难题,医改不光是中国要面对的,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在面对。“医改是一个综合性难题,涉及医院、医生、医保支付、药企、医学教育、监管等多部门。”宋冬雷认为,“在中国搞医改,需要有整体颠覆性的创新,否则是改不下去的。”
这里的颠覆性措施,其中就包括医生的自由执业。“医生只有实现自由执业了,才能回归医疗的本质。”用宋冬雷的话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中国医生的专业价值得到合理的、阳光的体现。”
前不久,有“香港高考”之称的香港中学文凭试(DSE)放榜,6名状元在回答自己的梦想时,一致表示想读医。反观内地,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根据一份艾瑞深中国校友会网的调查报考显示1977-2016年中国大陆各地区省级高考状元中仅仅1.31%选择了学医,2016年内地22个省份的36位“状元”中,更是无一人选择医学。简直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医生价值如果得不到尊重,医疗行业是要出问题的。香港和内地的考生对于医学专业的态度,已经显而易见了。”宋冬雷坦言。
10%的医生集团将走向实体
医生、患者、医改……中国医疗面临的一系列困境,或许都能够从医生自由执业中寻求答案。而医生集团,则是世界上大多数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医生自由执业方式。
最早一批试水医生集团的张强医生,曾经对医生集团发表过诸多观点。他认为,少数医生集团发展成为医疗集团是必然的,中国很可能会出现几个像梅奥这样的,由医生团队主导基因来经营管理的大型医疗集团。那么,医生集团究竟会如何发展呢?
随着医生集团品牌的崛起,医生集团和优秀的民营医院是这场医疗改革中最重要的两股力量。“优秀的民营医院是医生的平台,而医生集团,作为独立于公立与非公立的第三方力量,会在公立医院以外的区域真正以医生的力量推进改革,最终倒逼公立医院,完成整个体系的升级。”宋冬雷对此有着自己的看法。
“至于未来中国的医生集团将会发展成什么样,我认为10%的医生集团将要走向实体化——开医院、开诊所,变成医疗机构、医疗企业。这里需要医生连同资本一起。”顿了顿,宋冬雷补充道:“但是,真正的医生集团要由医生来主导,不能由资本来主导。医生集团是大势所趋,但趋势不代表马上能做成。医生集团的前景无疑是光明的,只是道路会有点曲折。”
(原题目:宋冬雷:中国医疗正面临三大困境!)